【路红路/双波】IN THE END 1~2 2011-08-20-Sat 01:30

1
红蜘蛛要死了。

他的整个头部被轰得稀烂，零件一个也没剩下，脖子也被炸没了，甚至胸腔上部也蔓延着焦黑的痕迹，看到这种情况，任何人也会像路障一样得出上面的结论。

他从昏迷和令人尖锐得想大叫的痛楚中上线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状况，那时快死的红蜘蛛压在他身上，从缺了头的那个大洞中传来了火种微弱的、忽明忽灭的光芒，让他得以辨认出四周黑沉的海水，和被那光芒吸引而来的弱小的海底生物。

他们的躯体，像之前威震天一样，再次被沉入了无尽的深海之中。

机体完成启动后，更清晰的痛楚像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的火种，让他忍不住呻吟出来，他发现自己的发声器还能使用，行为控制系统也还听使唤，让他可以挣扎着抬起手臂，将压在他身上的红蜘蛛推了下去。

那缕微弱的光芒在海水中翻滚了几下，借着这光芒，路障隐约看见了下面成堆的钢铁尸山，还不意外地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无声地漂浮在这与外界完全隔绝的世界中，静默了片刻，等各种系统疯狂涌上的报警信息传输完毕，然后他找出了优先级最高的一条，并确认执行。

其实不用系统告知他也知道，现在最需要的是能量，停机意味着死亡，所幸这目前来说不是太大问题。

他艰难地在粘滞而湿润的海水中移动着身体，摸索下方冰冷的钢铁，并打开其中一架机体胸前的暗扣，准确地拉出了主能量导管，然后，他打开了自己的对接盒盖，将导管插了进去。

单纯的能量液涌入，并没有数据和电流的传输，因此路障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这一点也不重要。对方所剩的能量液不多，很快就枯竭了，于是路障便继续在尸山中寻找，拉出同僚的能量液导管，切开，再灌入自己的机体中。

当他准备打开其中一架机体的能量舱时，对方脸上红色的光学镜头突然亮了起来，那光芒是如此强烈，让路障一时有些不适地移开了视线。但红光很快黯淡了下去，只是微弱地闪烁着，像是想对路障说些什么。

他只看了对方面罩上那唯一的红色光镜一眼，就默默地伸出了自己的能量导管，接驳在对方默契裸露出的接口上。

传输完成后，他们都没有说什么，震荡波向相反的方向游去，他用刚从路障体内得到的能量开启了照明设备，在路障看到这是非常浪费的举动，但却确实让他快速找到了目标。路障看他沉默地从尸山下挖出一具深蓝色的机体，先是开启了对方的火种舱，确认火种依然在燃烧后，才熟练地打开对方的对接舱盖，将自己所剩无多的能量输送过去。

“省一点，一会还要把他们搬上去。”路障说，环视了周围一眼。

“不用，”单眼的军事行动指挥官简单地回应，“只要救声波就好。”

路障没有反驳，从刚才攫取能量的过程中，他其实已经知道绝大多数狂派的火种都熄灭了，但他却还没有看到他们的首领……只救声波就好，这是目前军衔最高的狂派长官的命令，但自己并不隶属于他，所以路障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听命的必要，而震荡波也并没有对他将能量液传输给红蜘蛛发出什么异议。

也许是受到新能量涌入的刺激，路障感到红蜘蛛的机体在自己的手中颤抖了一下，从缺了头的那个洞中传出的光芒更明亮了。

震荡波比他先完成能量的传输。

然后他打开声波的腹部装甲，按下了他腹舱中的一个按钮，路障感到有什么难以觉察的音频像针刺一般侵入到自己的芯片中，他下意识地关闭了信息储存中枢，并马上启动了紧急状况下的加密系统，警觉地问：“那是什么？你干了什么？”

“休眠音频射线，”震荡波说，“可以让其他人的机体先暂时处于休眠状态下。”

路障依然警惕地看着他。

但之后，震荡波就像完全没有他这个人一样了。在给情报官的能量传输完成之后，他回到刚才挖出声波的那个缺口里，继续在里面翻捡着什么，他起身的时候，借着他的照明设备，路障隐约看到了他手中的几盘磁带。

“迷乱还在你那里吗？”他问。

路障点了点头，并暗暗自检了一下火种舱，确认在那里安睡的小家伙的火种依然燃烧着。

震荡波颔首，然后抱起了情报官的身体，向海面游去。路障便也抱起了红蜘蛛，跟在他的身后。

 

2
在浮出水面后他们才看清自己的损伤有多严重，尤其是声波。

他的状况简直比红蜘蛛还要糟糕，从胸腔一直贯穿到头部，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被轰碎，如果不是磁带军团早就被放出去参加战斗，肯定逃不了全灭的命运。

但是震荡波连光镜都不闪一下。

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水什么都没有，依照博派的惯例来看，他们八成被投入了海域的中心，无论往哪个方面飞，都是漫长而痛苦的旅途。

“你还能飞吗？”在做了坐标定位和基本的数据模拟后，震荡波转向目前身边唯一清醒的人问。

“……”路障沉默了片刻，“我是个Grounder。”

“他们没有给你安装飞行装置。”震荡波说，这是个陈述句。

路障没有回答。

“我在实验体改造、维修中心和缺陷品管理的档案资料中没有查到你的记录，”震荡波说，“你不隶属于我以及我下属部门的管理，你为谁效力？”

“我为威震天效力。”

如果震荡波也有脸的话，路障可以确认他是在笑，“你听命于红蜘蛛，却带着声波的磁带。”他说，“而现在你说你为威震天效力，是直接对威震天汇报工作吗？”

路障并没有为震荡波讥俏的提问而生气，也许他剩余的能源已经不足以启用他的情感系统了。刚才给红蜘蛛对接的过程中，那个家伙即便没有了脑袋也像他们曾经的无数次对接那样，贪婪地汲取他身体的每一部分，他不得不提前中断对接才能确保自己有足够的能量。但目前看来即便他们逃离了那个黑暗的海底，生存问题依然严峻地摆在眼前。

“我的汇报对象是红蜘蛛，而迷乱与我一同工作。”他机械而平板地回答，震荡波对他不熟可以说是预料之中，无论时间，空间还是军衔，他与震荡波都不可同日而语，所幸这个目前从各方面来说都可以压死他的长官并没有再表现出对这个问题的过多兴趣。

“好，路障，现在你听好，”震荡波说，“看来现在能飞的只有我一个，我必须先带狂派的最高情报官回到报应号接受治疗，然后我会再派其他人来接应你们。”

“报应号已经损毁了。”路障提醒道。

“是否损毁，以及损毁到何种程度是我要面临的问题，与你无关。”震荡波说，“你的能源不足，停机以后我将无法确认你和红蜘蛛的位置，为了便于搜救人员定位，建议你不要移动，并且保持机体处在维持活动所需的最低能量状态。”

路障没有回答，比起这个，他想的更多的是这个军事指挥官在离开之后是否真的会回来，如果不回来，他将如何利用这剩下的能量逃离到安全的地方。

还有红蜘蛛。

震荡波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便抱着声波离开了。